爱龟的狼
玉书和客客是一对相亲相爱的美人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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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客善玉陶]《月半明时》第十三章:寻香案(上)

刘怀今避开地上已经干透呈暗红色的血迹,问道:“既然你与那铁寨主是对手仇家,为何又要帮他。”

王龙客正绕着廊柱细查,随口一说:“我没有当他是仇家,亦不是朋友,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

人证物证皆指向铁摩勒是元凶,却只有你相信凶手另有其人,而你与此人却又非敌非友,刘怀今看着蹲在廊柱边的王龙客若有所思。

想起今天一早两人去到县府,表明来意,又以陈县令平日与铁寨主交好,有不少钱财往来为胁,要求县令允许他们参与此案,并给予调动捕快协助调查的职权。

陈县令说朝廷看重此案,限期一个月内破案,不然就派钦差大臣前来接管,他给予他们五天时间,可以随意查看资料并调动县衙数十名捕快,五日一到,如若没有找到真凶,就治他们寻衅滋事罪。

他们阅览案宗、查看物证、询问人证,从表面看这案子简单的不可思议,钱家下人见到穿着铁寨主衣物的人握刀杀人,刀刀毙命。铁寨主确实使刀,现场又留有他的铁字牌物证,后拒不配合官府问询,导致悬赏通缉,活脱脱一个罪行暴露、畏罪潜逃的恶徒。

“怀今,过来看,这里有个痕迹。”

在廊柱左后方有个一寸长的痕迹,凹陷大概有半寸深,因着在廊柱外侧,下面又放着几盆花草,行人走不到的地方,很容易被忽视。

刘怀今说道:“看里面露出的木材颜色鲜亮,想来时间不久,而且这痕迹中间凹陷两头浅,与有一定弧度的刀倒是契合的很,就不知铁寨主的刀是不是这样。”

王龙客手指着一头浅处痕迹道:“他的刀刀身确实有弧度,你看这里有两道交错的痕迹,而另一头却只有一道,像不像刀身陷在廊柱上拔不出来,于是反复摇摆刀身留下的。铁寨主武艺高强,才这点深度的刀不至于拿不出来。”

“你是说凶手可能不会武功,或者武功不太好?”

刘怀今转头看向王龙客,此时两人靠的极近,他眼前先是几缕垂下的秀发,有一股不知名的香气飘来,透过那随风轻扬的青丝,隐约可见肤色白腻,红唇湿润。

比起直视那张漂亮的脸,这样若隐若现却又让人浮想联翩的美,更迷乱人心。

刘怀今想入非非间,门外传来走动的声响,两人站起身看去,走来一位提着篮子的中年男子,那人见到有人便慌了手脚,有些紧张的抓着篮子,踌躅不敢向前。

王龙客说道:“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,你是什么人,与钱家又是什么关系?”

那人松了口气道:“原来是两位官爷,我是住附近的乡邻,钱老爷人善,平时帮助我们许多,现在钱家发生这么大的事,我也帮不上什么忙,就只有时不时来烧点纸钱。听说凶手是飞虎寨寨主,希望官府早日捉到凶手,为钱家报仇雪恨。”

王龙客正言道:“案子并未结案还在调查中,铁寨主虽有嫌疑但未定罪,请勿妄言,听信谣言。”

那人喏喏点头,提着篮子到庭院的东南方角落放下,一一摆出物品,祭拜完后离去。王龙客上前查看灰堆,还有一些未烧干净的纸钱,他捡起边上的小木棍,把灰堆搅个遍,露出下面烧黑的砖头。

刘怀今道:“可是有什么异常?”

王龙客道:“算起来今日还未到二七,不应该来祭拜。这人如果头七真的来过,砖头上理应留下烧黑的痕迹,而我们早上来的时候这里除了血迹外一干二净。”

刘怀今道:“这人外表憨厚老实,但眼神闪烁,神色慌张,言辞敷衍,言语中丝毫没有对钱家的惋惜,倒不像个好心人。”

他们回客栈途中经过一家香烛店,王龙客心有困惑,决定进去问问,老板正闲得无聊,见有客来便热情招呼:“两位想买些什么,我这的香烛纸钱品种全县最全,您要是在我这店里买不到,那别家店就更不会有。我看二位是外地来的,要是不知道买什么,就把用途告诉我,我给你们推荐推荐。”

王龙客道:“老板,绸缎坊钱老爷与我有生意往来,听闻他家惨案,我特从外地赶来,想要祭拜他们一家,不知武平县都有些什么风俗。”

老板叹道:“还是两位有情有义,想到钱老爷好善乐施,他家附近哪个人没有受过他恩惠,没想到一出事,大家都避之不及,唯恐与他家扯上关系,被凶手惦记。”

他拿出一叠已经打包好的纸钱说道:“我们武平县祭拜风俗没什么特殊,过世后每七天拜一次,五七之后便是百日,大家买的最多的是这种带有金银纸的纸钱,这一叠只要五文钱。”

王龙客指着纸钱绑带上的字问道:“老板,这里为什么有个秦字?”

老板说:“客官不知道,这是我们凤阳府才有的规定,曾经发生过几起恶劣洗劫香烛店的案子,所以府衙就规定纸钱上必须标注文字用以区分,我们店就是秦字。”

王龙客问:“老板知道水字是哪家店的吗?”

老板想了想摇头道:“我知道附近几家的,水字倒是没听过,不过你可以去县衙查,每家店的标注都是独一无二的,需县府审批通过后才能使用。”

王龙客递过去碎银子道:“老板,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,等案子结束后,就麻烦你去钱家坟前烧些纸钱,把真相告之,以慰他们在天之灵。”

出了香烛店,两人先去县衙查了县志,拥有水字标注的香烛店在隔壁太平县,今日已临近傍晚,他们决定明日一早便前往太平县。回到客栈时,周昌说已经预定好位置,请他们入坐就餐。

此时已过饭点,食客寥寥无几,只有隔两桌的那桌和他们这桌,那三人谈论的声音便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。

王龙客嗤之以鼻:“一群乌合之众,也妄想攻克飞虎寨。”

那三人自然也能听到,他们转身看来,见是两位相貌俊美的年轻人,便有一位颇为稳重的中年男子走到王龙客面前,有礼道:“昨日有威望的前辈提出大家联手,集合众人之力围攻飞虎寨,在下也觉得此计可行,不知这位兄台有何高见?”

见对方有礼有节,王龙客也以礼相待,却不解答,而是接连问了几个问题:“官府围剿屡次失败,难道只是因为铁寨主武艺高强?一人难敌四拳,那铁寨主武艺再高,能打得过十人百人千人?一千不行就三千五千,想那飞虎寨也就几百人,难道还拿不下来。凤阳府为什么不增派官兵,却悬赏百两黄金,其中难处你可得想想。”

那人疑惑道:“依公子所言,官府既不增派官兵,联手围攻又难成事,难道这飞虎寨就攻不得,任由那铁摩勒逍遥法外?”

王龙客道:“飞虎寨并非固若金汤,八年前就曾有人攻下这飞虎寨,只是谋划此事绝非易事,要有非常手段,过人计谋,如果不能和衷共济,那便是痴人说梦。起头提议围攻的人,参与的人,到底有几分齐心,相信你心中有数。”

那人见王龙客年纪轻轻,说起八年前的事好似亲身经历,心道这人肯定来历不凡,说道:“我听闻有人勇闯飞虎寨却全身而退,想来就是公子你吧。”

王龙客道:“我与铁寨主虽结识,却也不是朋友,你们如何行事我当不知,只看你是个明理之人,想劝你一句,围攻之事需谨慎对待,不要被人利用。”

那人道谢后离去,刘怀今问道:“龙客缘何觉得他们攻不下这飞虎寨,江湖人士可能不齐心,但都武艺高强,既然八年前…”

刘怀今突又想起他与铁寨主扑朔迷离的关系,想到一个可能,惊道:“莫不是,八年前攻下飞虎寨的是你?”

王龙客淡然一笑:“确实是我。”

刘怀今好奇道:“不知那时飞虎寨犯了什么事?”

王龙客一本正经:“他不服我,我便打到他服为止。”

正在布菜的周昌一愣,这是什么歪理邪说,不服便要打,王公子长着一副纯良无害模样,却说着如此蛮横无理之言,理直气壮,简直霸道至极。

刘怀今哈哈大笑,道:“龙客真是让人出乎意料,我要是八年前认识你,怕也是要被你折服。”

王龙客抿嘴微笑:“怀今你风流倜傥,气宇不凡,也是不差。”

饭后两人约好明日出发时间,便各自去休息。在房内,刘怀今问:“周昌,太平县是不是有个别院?”

周昌回道:“是的,少爷,是老爷生前买的,只不过一直闲置,院内只有一个老太在打理。”

刘怀今道:“你明日早一个时辰赶去打点下,雇几个做事的人,我们要在那边住几天。”

周昌点头称是,又斟酌几番道:“少爷,我们何时出发去琼州?与那边约定时间已近,如果再停留几天,怕是要赶不上。”

刘怀今道:“你去信告诉许然,此事由他全权负责。”

周昌应声退下,他能预测到,刚出云州城没几天的他们,在此案结束后,又会随王公子返回云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