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且不说富商巨贾,就连普通百姓人家,都讲究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皇上登基多年,无一子一嗣,后宫更无一嫔一妃,百姓岂不质疑皇上能力,有损天子威仪。”
“不是老臣多嘴,子嗣不仅是血脉传承,更关乎社稷苍生。太子者,国之根本。藩邦虽臣服于我朝,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,东宫多年不见储君,是为国势衰微,难保他们会以此发动战争,到时受苦的是天下百姓。皇上,子嗣绵延方显我大安王朝繁荣昌盛。”
刘瑾进得太极殿内时,当今天子正一脸无趣地听黄老大人讲话,劝告之事刘瑾也耳熟的很,他忙退在一旁。
安庆绪从坐上下来,引着黄老大人往外走:“您说的很对,为了社稷,朕也得留下孩子,那么秀女的事就麻烦黄老大人上点心,朕喜欢野蛮泼辣又温文尔雅的,相貌不用说肯定要最好的,熟读四书五经也是必要的,如果善于谋略就更好了。”
黄老大人信誓旦旦定不负皇上所托,待人走后刘瑾递上一封信说是无暇阁送来的,安庆绪看了后大喜,用毛笔把信上的字涂黑再撕成一片一片,吩咐道:“刘瑾,速去把小黄大人请进宫来。”
隔日,太后听闻皇上得了风寒连早朝都没去,前去探望却被太医拦在门口,说风寒易感染,接下来几日直接取消早朝,太后心里焦急,什么风寒竟四五日都不好,别是得了重病瞒着她,不顾刘瑾和太医阻拦,闯进寝宫,里面却只有一人。
太后震惊:“小黄大人,你怎么在这?皇上呢?”
小黄大人连同身后跟着的一群人跪下,说道:“臣给太后请安。回太后话,皇上说臣的字写得不好,如果传出去有损大安王朝声誉,命臣在此抄写道德经两遍,直到把字练好才能回家。”
面对跪着的一群人,太后震怒:“你们真是胆大包天,一个个竟敢欺瞒本宫,我问你们,皇上现在何处?是否安全?”
此时的安庆绪早已在凤阳府内,他接见了徐知府,对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很是满意,希望他不忘本心,继续为民做事,后又召见了施南,这才是他来凤阳府的目的。
施南道:“我和施北来自苍鹫庄清州分部,是庄主通过徐知州把我们引荐给徐知府,徐知府对此毫不知情,徐知州应该也跟苍鹫庄无关。前几天总部联络我,询问清州分部的内部事务,貌似庄主并不知晓我与施北进宫的真正意图。”
苍鹫庄有何意图天下皆知,而那庄主竟不知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,安庆绪不以为意,问道:“你认为庄主为何要把你们送进宫?”
施南想了想回道:“我不知道,但我愿意相信,给我们下达任务的并不是庄主。当时联络我的是庄主亲信,她劝告我说出清州分部所作所为,是否藏有祸心。她说苍鹫庄早已不是以前的苍鹫庄,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,当今天子又是仁德之君,为何要去做那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后面还有一些话关于那场惨绝人寰的围剿,残存的苍鹫庄成员如履薄冰,是在庄主的带领下重获新生,对皇上而言那是苍鹫庄罪有因得,但施南私心希望庄里的各位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,因为这也意味着她和施北能重新来过。
安庆绪冷哼一声:“不管他有没有参与行刺事件,苍鹫庄的存在,就是最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王龙客在知州府的调查差不多结束,有用的信息已整理成册,留待日后派上用场,阿善过几日便出发去琼州,自己也该回长安,只是不知玉书此时在何处。
回去时门子说有位雍容华贵的公子找他,王龙客心想难道是玉书回来了,没想到在院子里见到的,竟是万万不可能的那一个,他快步走过去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王龙客心里焦急,他身为天子却身临险境,语气中不自觉带了质问,安庆绪委屈地叫着客客,述说着思念之情,说自己伴着一把折扇,如何度过孤寡之夜,翘首期盼离人归,一旁的三归眼观鼻,鼻观心,对这一切他早已习以为常。
王龙客实在听不下去这害臊的话,又怕此处隔墙有耳泄漏阿绪身份,拽着人往里屋去,一旁的三归脚步一顿,双眼看向屋顶方向,转个身朝走廊迈去,他用剑鞘轻敲其中一根柱子,说道:“落花,出来吧。”
从柱子后走出的正是落花,三归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,你不是和微雨去保护小少爷?”落花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我也是刚回云州城,在城门口看到你们,就跟着过来了。”
房门一关上,安庆绪便反客为主,推搡着人往床边走,王龙客自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,两人分开这么多日,见面想先亲热一番的心情不止阿绪一个人有,便也半推半就随他去。
刚结束一场香艳无比的情事,安庆绪心情舒爽,王龙客推开凑过来的脸,他讨厌沐浴后还黏腻在一起,况且身上这人刚才不顾自己反对,硬是在浴池里胡搅蛮缠一番,心生恼怒,手下动作便多了几分不耐烦。
“重死了,下去。”
安庆绪连忙抓住在他脸上乱挠的手握在胸口,要是破颜了等下肯定有人要问,自己倒无所谓,就怕这人脸皮薄,羞红了脸引来别人询问,到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这个天子。
但要他放开是不可能的,客客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,沐浴过后那味道更是浓郁,沁人心脾,而且客客肌肤凉爽,摸上去滑滑的凉凉的,让人爱不释手。
“玉书怎么样了?”安庆绪转移话题,果不其然,一谈到弟弟,客客便皱起了眉,苦恼说道:“他不愿跟我回来,一定要陪胡斐在药王庄,还说喜欢胡斐。”
安庆绪笑着去亲他:“喜欢一个人是不能选择的,如果你父母还在,看到你和我一起,应该也同你现在看玉书一样的心情。”
两人嘴贴唇亲了一会儿,安庆绪双手也不安分,摸得亵衣松散,露出了半个香肩,一道狰狞伤疤盘踞其上,安庆绪摸着那道疤,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祛疤方法,好不容易得了神药却醉颜红,却被客客拿去救那不认识的人,不免抱怨道:“你也太宠玉书了。”
王龙客轻笑,问道:“你嫌弃?”安庆绪咬了他一口,气道:“我是心疼,你受这一剑是因为我,我不能替你受痛,但也见不得这丑陋的伤疤在你身上。”
那是大安王朝刚立,安庆绪还是太子时,先帝命他外出游历聆听民心民意,他们回程的半路遇到一群蒙面杀手,点名道姓要取当今太子性命,其中一个杀手武功高强,而安庆绪又不愿抛下王龙客,与其他护卫先行离开。
阿绪万万不能有事,面对敌众我寡、敌强我弱的情形,王龙客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,幸好随行的护卫一人及时带回官兵,他也只是受了一点小伤,也因为这件事,先帝设立了四影卫。
关于这道疤两人探讨过多次,王龙客不明白阿绪的耿耿于怀,当时情况危急,他能活命就是万幸,而且男子汉大丈夫,身上有道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况且他明明说了不嫌弃的,怎么每次说到这疤都恨得牙痒痒。
王龙客拉好衣衫,说道:“一道剑疤而已,行走江湖难免会受伤,你来云州做什么?”安庆绪讨好地笑:“你出门急,把扇子落在寝宫,我特意来给你送扇子的。”
等两人整理好已是傍晚,三归伺候两人用餐后,落花和访五求见。访五?他难道不是该和三归一起跟着皇上?王龙客疑惑地看向安庆绪,安庆绪尬笑两声。
两人行礼后,落花把一路跟随小少爷的事说了,当谈及胡家堡和逍遥谷的恩怨时,安庆绪也不得不赞道:“关键时刻还想着哥哥的安危,客客你确实没白疼他。”
王龙客语气中甚是骄傲:“玉书单纯但不傻,胡斐对他有情,胡家堡内偏向他的人也不在少数,又有官府在背后撑腰,他自不会有事。我早就说过玉书聪慧过人,你们都小瞧了他。”
在你眼里玉书就没有哪里不好的,安庆绪又说道:“你与胡斐对过招,肯定早就看出他的身份。既然他父亲死于外公剑下,那么他自然是要找逍遥谷或者你和玉书报仇的,为什么你还要把却醉颜红白白送他。”
王龙客说道:“他对玉书有恩,我也做不到见死不救。当年胡斐父亲胡一刀与外公的事,其中有不少可疑之处,我想调查却有心无力,刚好让玉书去做,如果证据确凿,也可以让他断了这份念想。”
安庆绪心想,如果可疑之处是真,其中真有误会,我料你也不会同意玉书与他一起,小时候的玉书粉雕玉琢,像个小姑娘,围在他身边的小男孩,无一例外都被客客吓跑。
落花退至一旁与三归并排站着,王龙客看向跪着的访五,自然猜得到这一路都有访五跟着,怪不得当初阿绪那么轻易松口放他出宫,心里叹了口气问道:“访五,你就仔细跟皇上说说,这一路都看到了什么。”
四双眼睛全盯着访五,武功高强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影卫,产生了一丝犹豫,皇上应该不想听到王爷和别的男人有亲密举动的话?若如实说了,皇上会不会怪罪我没有在太平县救下王爷,才让刘怀今有机可趁?更别说在荷风观里,刘怀今还试图强吻王爷。
访五手心发热,横一刀竖一刀,实话实说起码少一个罪名,从出宫到药王庄,从勇闯飞虎寨到被困江府,他一五一十,毫无遗漏,王龙客惊觉有些事竟是自己也未曾发现,在场的两位影卫不由得内心一凛,看向当今天子。
安庆绪打开折扇,说道:“难不成我是那是非不分之人。客客,你被困江府又身中毒药,是他救了你,这份恩情我记得。不过,我也不会因此放过他和苍鹫庄就是。”
刘怀今是吗?不管你有没有参与行刺事件,不管苍鹫庄是否改过自新,敢觊觎我的客客,我都绝无可能放过你。